049.他想隐瞒的事

    出租车窗外的霓虹灯光一路绵亘，五颜六色跳跃着折射进许辰飞的眼底。无暇去顾及窗外的夜景，他目光一移不移的看住身旁的人，认真的小心的观察着林泽瑞的脸色。虽知道自己这般做法无多大用处，仍固执的遵循心里的指示。

    顾若尘微阖着眼，头无力斜靠在车窗边。前头的驾驶座半开着窗户，呼呼晚风拂面，渗着深秋的凉意，可带不走他的昏沉，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样勉强的出院，真的不要紧吗？”客气的与司机说让升起半开的窗户，许辰飞坐回去，头扭向林泽瑞的一边。

    他懒得睁眼，亦不想说话，摇了摇头。双臂交叠横搭在胸腹间，不知何时力道已一而再再而三的加重，连他自己都未及时发觉。消瘦的手腕暴露在衣袖外，用于止血的胶布今晚格外的刺眼，戳得人心疼。

    许辰飞忧心忡忡，“泽瑞，能不按胃腹就别按好吗？不然出血会变更严重。医生都坚决不同意你出院，你为何执意要走？如果你再一次出血休克，我恐怕会自责到非以死谢罪不可。”

    顾若尘敛着双眸，唇畔微漾开笑意，苍白又好看。“你还是好好活着比较好，不然韩菲菲恐怕会闹得我死后也不安宁。”

    他听后笑出了声，他也跟着微笑。

    许辰飞眼角笑出了泪，心间却酸涩的过分。心照不宣，心心相印，他们都知道被轻松诙谐掩盖的表面下，极力压抑的是怎样的绝望与悲凉。泽瑞已然接受命运不公的安排，没有丝毫挣扎，连一份如何能再活得久一点的想法都没有。与他相比，他多显矫情。

    “辰飞，在前面的车站放我下来就好。”话音刚刚落下，顾若尘便偏头低咳起来。断断续续的，也不剧烈，却实实在在牵扯着胃腹在痛。

    “林泽瑞你疯了吗！虚弱成这样还要坐公车？”许辰飞睁大眼睛，瞪着他。

    顾若尘闭上眼睛，神色恹恹，渐渐从低咳中缓过劲来，委实腾不开精力去与好友争辩些什么。许辰飞见状，趁热打铁：“告诉我你家地址，我送你回去。”

    停顿了半秒，他又信誓旦旦的说：“你家地址我不会与魏晓说的。”

    顾若尘微抬起沉重的眼皮，悲伤与无奈参半，眼底的黑愈发浓烈，稠的化不开。即便是日后不小心说了，亦无可厚非。小姑娘找来的时候，他肯定不在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最终拗不过执着的许辰飞，他低弱着声音报出一个地址。许辰飞暗暗兴奋，心想自己终于用强势的气场获得压倒性战胜。然而等到他领着他走进一家旅馆，这种想法被捏碎在摇篮中。

    几平米的空间，站进两个人都显拥挤。

    “身体差成那样，你就住在这里？”许辰飞忍不住发起牢骚。“泽瑞啊不是我说你，你能有点作为病人的自觉吗？对自己好点，你是会少块肉还是怎样？”

    顾若尘靠站在墙边，冰冷穿过单薄的衣物，抵达背部，激起心底一片凉意。

    许辰飞没好气的看住他：“我在同你说话，你到底听到没有？”

    “之前的房子合约到期，还没找到新的房子，所以暂住在这里。”顾若尘掩唇低咳，前额的点点细汗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细长好看的双眸水汽弥漫，没由来的又让看见的人心底好一阵子难受。

    许辰飞皱眉，目光落在了床旁地板上的行李箱上。行李箱还未打开，证实他的说法。无言以对到极点，他耸肩撇嘴：“最好是这样。”

    其实打死他他都不相信房租到期搬家，他的行李就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