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007:婉婉暴雨夜难产

婉婉紧紧咬着布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伴着一声惨叫终于生下来夜歌。

    还在吵闹的下人们在婴儿微弱的啼哭声中回过神来，嬷嬷冲过来将婴儿抱起：“恭喜夫人，喜得麟儿……”

    “是个，男孩……离殇，我生了个，男孩……”可怜婉婉只听到婴儿的几声啼哭，满心欢喜，却还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便撒手人寰，走到时候，眼角流下一串泪珠。

    那张冰冷的产床上，到处都被染红，婉婉因为血崩而亡。

    正在南州抗洪的夜离殇心心念念都是妻子，洪灾淹没了老百姓的家园和良田。

    在河坝上填土时，山上的巨石突然滚滚而落。

    眼看就要被巨石砸中，幸得衷心护卫舍命相救，才幸免于难，护卫死了，夜离殇佩戴在腰间的平安玉坠也被砸碎在地，站在泥雨中，歇斯底里的冲天大喊一声。

    这是婉婉为了他这次救灾专门到庙里拜了三天神佛求来的，婉婉说了，这是能保平安的玉坠，只要一辈子佩戴在身上，就可一世平安。

    性命是保住了，可玉坠子突然破碎，让夜离殇很是不安。

    等到夜离殇携着锦旗归来时，妻子婉婉已逝去三天。

    迎接他的是将孩子抱在怀中的嬷嬷和一群家丁丫鬟。

    觉察不见妻子的身影，夜离殇像发疯一般冲进房间，只见婉婉凄凉的躺在两人同榻而眠的床榻上，瘦弱的身体，苍白的脸色，眼角还有泪痕。

    夜离殇的心犹如刀子在一刀一刀刺痛着他，失去婉婉比让他生不如死还要痛苦万分。

    他跪在她面前泪如雨下，口里讲着全是自责的话语，脑海里全是他们在一起生活的美好回忆。他抱着妻子始终不肯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婉婉精通四书五经，尤爱琵琶，唱的歌更是婉婉动听，为了躲避仇家，夜离殇为她改名叫婉婉。

    一下雪天，夜离殇在街上看到卖身葬父葬母的婉婉，她跪在地上，穿着一件破烂衣衫，脸上全是泥渍，手脚冻得通红。

    夜离殇被她这份难得的孝心感动，便出手安葬了她父母，又带她回府上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婉婉本是书香门第，却不知家里得罪了什么人，全家一夜之间在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中全部丧生，危急之下，婉婉被母亲放在一口深井里，幸好敌人朝井里看的时候，婉婉潜下井底，才幸免于难。

    婉婉天生丽质，为人又温顺善良，体贴至极，夜离殇在不知不觉中便爱上了她。

    一年后，三十有余的夜离殇和整好十八岁的婉婉结为一对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只可惜，红颜命薄，这对夫妇在成婚三年后，妻子婉婉便死于难产，夜离殇也再没娶妾。

    失去婉婉的夜离殇十分心痛，每每以酒麻醉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盼头就是儿子的存在，他经常做梦梦到婉婉对他说，一定要好好照顾儿子，让他平安健康的长大。

    如今儿子长大了，身子骨却一直弱得很，瞧着夜歌一日不如一日，夜离殇更觉对不起婉婉……

    “爹爹，爹爹……”

    夜离殇眼睛泛红，听见儿子的叫唤，才回过神来。每每回忆起以前，都痛不欲生。

    “爹爹，您……”

    夜离殇背过身拭去眼角的泪水：“爹爹无碍，只是看着这大雨想起你娘亲来了，你娘天生一副好嗓子，歌唱地极好，所以爹才给你取了夜歌这个名字。”

    夜歌看着父亲，这几年来，突然老了许多。

    “都是孩儿连累了爹爹，本已经到了可以为您分担事情的时候，但我却一直这样病着。”夜歌看着窗外的大雨，长长叹了一口气，骤然觉得心闷胸口疼。

    “这是什么话，爹还等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我和你娘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安的长大……”夜离殇顿了顿又接着说：“对了，老嬷嬷前天到庙里请愿，碰到一位真人，说是给你取个妻子冲冲喜，我看你也到了适婚年龄，成了婚有妻子陪着，我这心里也能踏实一些，如果再能生个大胖小子，你娘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高兴的。”夜离殇说着，总算露出一丝笑容。

    夜歌一听，本打算回绝，可看见父亲难得的笑脸，实在不忍心，便恭恭敬敬的说道：“孩儿的终生大事，全凭父亲做主，父亲觉得好便好。”

    听到夜歌的回复，夜离殇开怀大笑：“哈哈哈……那父亲明天就差人去媒婆那里打听打听，爹爹一定给你物色一位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我夜歌如此儒雅俊秀，可不是一般女子能相配的……”

    夜里，夜歌咳得更加厉害，每每都咳出血来，这个样子，本不应该娶妻祸害人家姑娘，万一姑娘前脚刚进门，后门他就……

    可是看到刚才父亲说亲时脸上那般神采奕奕的模样，夜歌实在于心不忍。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始终不想看到父亲失落的样子让他为难。

    只要能让父亲高兴，做什么他都愿意，对于那个被她伤害的女子，他会用尽所有来补偿她。

    凭着自己的私欲，夜歌决定娶妻……

    他虽天生伴有顽疾，但从小喜好读书，精通四书五经、诗词绝句，有着大智慧，深受堂生和先生的喜爱。若不是身体不适主动退学，将来一定出仕为官。

    汴城街头巷尾的老百姓还颇受他照顾，时常拿到他派人送过来的衣物粮食等。

    因其自身温和谦逊，待人善良诚恳，只要一提及到他，汴城老百姓便将他所做的每一桩好事都交相传颂。

    无数官家小姐更是对夜歌倾慕许久，甚想嫁入夜府。自前年以来，常有媒婆受官宦小姐之嘱托前来夜府说亲，可夜歌心系百姓，饱读诗书是为了报效国家，能为老百姓多谋一分生机，过上太平安乐的日子。

    夜离殇也觉儿子想法甚是难得，便不与干涉。

    夕瑶对夜歌的盛名早便有所耳闻，时常下凡总能耳闻汴城的老百姓讲述夜府的故事，只是万万没想到人人推崇、人人喊嫁的夜府公子竟然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